卡洛斯·亨德森,2007 年
“这小片白墙”... 白色
于是,这就算是绘画。关于一张桌子的记忆。
人们曾在上面作画。放置了罐子、墨水、工具。
留下了斑点、一层保护、装饰、一点蜡烛或烛泪的痕迹,
一副眼镜的踪迹,疲惫不堪,
还有那匿名布衣的模糊颜色,
一种令人潸然泪下的虔诚,一种令人作呕的圣洁。
然后是那面直立的墙。那种升华。
那种地位。
就像一系列猿猴,出现在人类想象中,一直进化到那自信的两足动物,
在“进化图”中刻意成为“图画”的存在。
或者说,这才是图画。
一种墙壁上的坠落。
一头被画家挂在墙上的公牛,被他的傲慢刺破(看那伦勃朗的《屠牛》,沙尔丹的《鳐鱼》),
像是对萨满神灵的一份徒劳的献祭,
既是一幅壁画,也是画中主题本身的形象。
于是必须去挖掘、抛光、描绘、抹去,再次拾起,
打磨这块屏幕,直至到达画框,唯一稍微确切的结构...还有钉子...
去解构绘画...继续松脱依附。
不知不觉间,我在谈的是弗朗索瓦。
我曾见他工作。我见过他用那些老旧的油画布,
沉积了安达卢西亚的风景,奇迹谷,
那片通往莱斯塔克的垂直大海;
如果还不够,还有一幅少女肖像(是的,学校里...),
他在翻动记忆,继续埋藏,
但在这之上,是桌子的影子、挖空的白色,
那不可思议的正面平面,放肆地试图逃避那些压迫它的线条,
却在对我们说:“我抓住了它。”
“逃吧,去那边逃”... 弗朗索瓦提起墨汁。
然后是桌子。
那沉重的毛毡压在宣纸下,
罐子,一些灰烬的痕迹,斑点。
一个长长的身影站着,微微前倾,紧张而灵动。像竹子。
墨水渗透,印入毛毡。
毛毡成了墙留下的东西。这将不被保留。
印迹已不再是载体。印迹被抛弃或放弃。
画家也将自己抛弃于动作之中,
宣纸吸收了墨水,带来了喜悦,
漆黑的光亮,赋予空间。
从左到右,从下到上,一卷宣纸作画。
一个自我之外的空间,不再挖掘,不再重塑,
用它自身的遗忘去遗忘那描绘它的动作,
而那动作以一个符号消散于无形...
正如这一系列符号在人的想象中矗立...
最终刻意形成一道墙。
罗兰·布罗德,巴黎,2004年3月23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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